3月8日，尧德中（中）、黄荣怀（左）做客中国教诲报刊社“两会E政录”演播室，就“利用智能技能改变人才培养模式和传授教化办法”的话题接管本报（右）的专访。
中国教诲报 张劲松 摄

●全国人大代表、电子科技大学教授尧德中:

每一次人类的技能进步，都会淘汰一部分职业，也会创造新的机会。
西席也可以发挥上风，做人工智能无法做的事。
西席该当顺应“智能+”时期的变革，节制和利用年夜大好人工智能。

●互联网教诲智能技能与运用国家工程实验室主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黄荣怀：

为了适应聪慧社会的到来，教诲可以从三个方面动手。
培养下一代的好奇心、自控力和学习能力等数字化生存能力。
西席角色需转变为创新支持者、活动设计者、沟通折衷者、技能拥抱者。
在学习环境中引入智能传授教化做事，助力西席实现“因材施教”，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学习。

***2017年印发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方案》，标志着人工智能作为家当变革的核心驱动力和引领未来的计策技能，已上升为国家计策。
《方案》中明确提出要加快培养人工智能高端人才，强调“利用智能技能加快推动人才培养模式、传授教化方法改革，构建包含智能学习、交互式学习的新型教诲体系”。
3月8日晚上，“两会E政录”特邀全国人大代表、电子科技大学教授尧德中，互联网教诲智能技能与运用国家工程实验室主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黄荣怀就此接管专访。

人工智能在教诲领域的运用

：目前人工智能依然处在行业发展的初期，还局限于某些问题的局部运用，处于弱人工智能等阶段。
针对付目前人工智能在行业中的基本运用现状，两位有着若何的判断？

尧德中：伴随大数据、超级打算以及深度网络等观点兴起来的人工智能在医学图像、语音识别等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人工智能在短缺人力的一些活动领域展现出了很大的潜力。
例如人工智能在办理我国边远地区缺师少教方面具有广阔的运用前景。
但教诲是事关国计民生的事情，在推动人工智能运用的时候须要谨慎。

黄荣怀：从教与学方面看，人工智能运用于教诲常日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智能传授教化系统，从打算机赞助传授教化（CAI）发展而来的智能传授教化系统（ITS），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西席辅导学生以提升学生学习绩效。
第二种是传授教化机器人，在未来五到十年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发展。
第三种是学习剖析，利用大数据和学习剖析技能采集和剖析学生的各种数据，帮助西席理解学生，实现个性化的教与学。

：黄教授您刚参加告终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移动学习周活动，请您谈谈对我国在人工智能与教诲结合方面的研究处于什么样的国际水平？

黄荣怀：这次会议紧张磋商人工智能如何更好地做事可持续发展。
从目前的发展来看，美国的人工智能走在世界最前列，我国的人工智能发展势头也比较好，研究成靠前正被环球抱以很高的期待。
在研究内容上，欧美更关注当代人工智能的透明性、安全性和伦理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则更关心人权问题，关注女性、儿童的权利，如怎么去培养他们的信息素养和操作技能，以及像某些连供电都存在问题的地区该如何实现人工智能，等等。

人工智能促进西席职业发展

：社会上曾经盛行着一种担忧，说是人工智能涌现往后，很多职业会消逝，如统计员、绘图员、报关员等，西席这个职业也会受到冲击。
叨教人工智能时期，西席独特的代价在哪里，人工智能会带给西席带来哪些机遇和寻衅？

尧德中：人工智能的每一次技能进步，都是为了提高效率。
虽然会淘汰一部分人，但同时也会创造新的机会，这些新的机会便是给那些能够利用最新技能的人准备的。
比如，人工智能与教诲结合会导致应试教诲的办法被取代。
但是教诲除了知识的传播以外，还有道德和情绪的培养，这些是人工智能难以取代的。
人工智能技能只是打开更大一个空间的引子，这涉及的不是大略的适应与否的问题，而是如何更好地适应新时期的问题。
对西席而言，须要节制和利用年夜大好人工智能，成为新技能的主人，利用人工智能一起培养好下一代学生，从而有效提升国家的国际竞争力。

黄荣怀：现在中国社会正处于高速转型期，人工智能只是新一轮科技革命的代表，此外还有3D打印技能、基因技能、纳米技能等。
在这个转型期中，确实有很多职业会发生变革，有的职业将被淘汰。
但请教导来说，从目前的情形看，西席军队的需求反而有要扩大的趋势，且西席角色正在发生转变。
为了应对新一轮的科技革命，国家培养人才的模式会发生很大的变革，学校的转型离不开西席的改变，因此西席反而会更加被重视。

：加大对穷苦地区西席ICT（信息与通信技能）培训、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培训，是促进教诲和信息技能结合的主要举措。
黄教授多次参加了“三区三州”校长的培训，您在这方面有什么心得体会？

黄荣怀：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角度看，每个人都有接管教诲和享有信息技能，享有人工智能的权利。
大家都谈到只管即便缩小和填补鸿沟，但实在鸿沟存在扩大的趋势。
我们国家在填补数字鸿沟方面取得了不错的造诣。
比如过去这些年中履行的“三通两平台”等，给边远地区供应了比较完善的举动步伐设备、培训和数字资源，帮助所有传授教化点开齐开好国家规定的课程，方法和履历都值得国际社会借鉴。

人工智能带动跨学科人才培养

：人工智能是重构人才培养办法的“摧化剂”跨学科学习对人才培养有什么样的启迪？深度学习、机器学习、打算机视觉等技能的浸染，可以发挥人工智能在跨学科学习上的浸染吗？

尧德中：现在人工智能最经典的深度学习可以分成三类。
一类通过不断地学习，类似应试教诲的刷题政策，直到末了把这类问题做好，但这个培养出来的智能适应能力有限，这也是应试教诲带来的问题。
跨学科则有可能把两个打通，既学图像又学声音，就能适应融媒体的须要。
但人须要的不但是监督学习，还有增强学习。
增强学习便是让学生与环境交互，跟老师交互，帮助学生体会到过程中的细节。
还有迁移学习，便是举一反三的能力。
现在的人工智能在这方面表现很差。
跨学科让人打仗各方面的东西，领悟起来放大能力，开阔人对问题的理解。
以是跨学科是一个放大，而不是一个大略的加法。

黄荣怀：在未来这两者存在一定的趋同。
人类的学习是带有感情、意愿和背景的，机器学习就不具备这一点。
但是在机器学习研究方面，也开始涉及脑科学、人的心智方面的研究，使未来的人工智能越来越靠近人类的智能。

人工智能帮助因材施教，教诲传授教化管理更加精准

：人工智能是帮西席读懂学生的“剖析师”，重组课程的“设计师”，整合信息的“策划师”。
在人工智能支持做事高校的学习办法、管理办法等方面的研究，有哪些打破和成果？

尧德中：人工智能在大学学生管理方面已经广泛运用，包括理解学生每天生活事情的情形，预测情景、去图书馆情形、用饭规律等，大概都能预判。
但是目前的人工智能本身面临升级换代的问题。
以深度学习技能为根本的人工智能只仿照了人脑分层构造，属于人智能中很小的一部分，还须要进一步发展。
现在环球开始集中研究比人工智能更高等的“类脑”智能，国家该当下大力气支持。
这次李克强***在全国两会提的是“智能+”，当然可以加到教诲里面来，现在以深度学习为代表的人工智能的运用，下一步要更广更宽的运用。

：有一个案例讲通过信息技能监测学生的考勤，创造有学生连续一个月都是一个人去干事，老师担心其跟差错不合。
而科学研究表明很多天才或者出类拔萃的人物，在学生时期就显示出和别人不是很密打仗的状态。
黄教授，从这个角度讲，这种个案能不能进行剖析？

黄荣怀：刚才说到这个情形是存在的，有不同的人格和特点是很正常的。
在教诲中存在许多利用这种监测剖析技能的例子。
比如在管理方面，某些大学通过监测学生一学期或者三个月的消费情形，创造有些女生消费很少，这个时候可以剖析这些女生是由于减肥还是家庭困难，校方就可以通过及时发出提醒来确认详细缘故原由；如果是有困难，就可以进一步供应帮助。
再比如在传授教化方面，通过数据采集和剖析技能，帮助西席全方位理解学生。
过去只是关注学生的知识节制度、考试水平，现在还可以剖析学生的学习方法、学习特色，可以更多地赞助“因材施教”的履行。

：黄教授您同时还是北师大聪慧学习研究院的院长，从聪慧学习环境和办法对孩子影响方面，进一步先容一下你们以前取得了哪些成果，对提升孩子学习的自傲心，特殊是在精准***扶教、教诲公正等方面产生什么样的浸染？

黄荣怀：聪慧学习更多地指聪慧学习环境。
环境可以改变和塑造人的行为，但这不仅指设备和环境的条件，还包括很多人文氛围和行为办法。
现在我们只考虑学校中的学习就有点儿窄化了，由于家庭、社会场馆、事情场所等都是范例的学习场域。
我们把“聪慧教诲”“聪慧学习环境”纳入到“聪慧城市”中，可以帮助提升学校教诲的地位，有助于拓展学习场域。
但通过剖析创造，现在将“聪慧学习环境”纳入“聪慧城市”培植的不敷三分之一。
其余在培植新的环境或者利用新的技能时，该当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技能、工具和环境的用户体验上，避免增加西席的包袱。

尧德中：在中国这个问题相对来讲随意马虎办理，我们国家的制度有优胜性。
人工智能末了拉大沟还是缩小信息鸿沟，取决于人们是否公正霸占这个资源。
有了人工智能的资源，至少可以让城里和山区的孩子拥有同样的资源，我们国家在这方面该当是有上风的。

以前没有精准***的时候，山区的小孩根本不理解表面的天下，现在他们有机会理解表面的天下。
就涌现了那种把小孩送到城里读书的家庭，比如说凉山送到绵阳读书。
孩子打仗了表面的天下，产生了新的想法，末了到北京读了大学。
他全体代价不雅观和对天下的意见完备变了。
然后又通过他这一个人的改变影响了周围的一个村落落或者镇，这样就产生了代际传动。
但这影响很难大略量化。

人工智能将使未来发展更加个性化和聪慧化

：技能和教诲本应是两条平行线，但在现实中产生了交叉点。
现在的交叉点很可能是人工智能，也可能是大数据、云打算。
大数据是运行的构造根本，云打算是运行办法，人工智能是表现的形式和实现的结果。
这三者的关系可以这么考虑吗？

尧德中：人工智能紧张可以实现把传统应试教诲中的一些知识传授做得更快，或者跟学习赞助的电子设备结合来节省师资，促进教诲发展。
比如，对短缺师资的穷苦地区，跟人工智能结合之后，有可能把很多根本的内容充足起来。

黄荣怀：这个问题涉及人工智能和大数据、虚拟现实技能等其他技能之间的关系，我更方向于利用“智能技能”一词把这些观点都席卷进去。
如VR未来的发展重心，一定是有人工智能支持的虚拟现实。
而这次人工智能浪潮的形成本身便是由于有大数据的支持、打算能力的提升以及范例运用处景的成熟。
人工智能技能在一些如自动驾驶、智能医疗等领域的运用，使人们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从而产生期待，匆匆使人工智能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1930年著名经济学家凯恩斯曾预测说，过了100年到2030年旁边，人类每周事情韶光可能只有8到10个小时。
2030年到现在也就十来年的韶光，两位专家以为这种可能性大吗？如果真的实现，空隙光阴怎么度过，特殊对西席来说？

尧德中：这个问题很大，全体经济社会的普遍意见也是消费占的比重越高，社会的层次越高，全体劳动效率提高后，人在娱乐***方面消费占比会增高。
精神生活这个层面会产生很多其他需求。
对付西席而言，可以花更多的韶光跟学生一起“玩”，应试教诲的知识通报交给人工智能做，智商、情绪，如举一反三等迁移能力则由西席带领学生在“玩中学”。

黄荣怀：目前我国经济和社会构造快速发展，财富积累、环境举动步伐以及技能条件越来越好，人们的生活办法越来越多元化，可能有人可以事情20年，剩下的10年不怎么事情而自由生活。
但在非洲的一些穷苦国家中，财富和技能的差距正在拉大，而这个差距很难通过技能本身缩小。
这就须要更多从环球的视角关注信息技能给这些国家和穷苦地区带来的发展。

：大胆地设想，未来发展到机器人和人已经难辨真假时，您希望机器人代替您给学生开会和支配日常的活动吗？再者，到机器人发展到很便宜的时候，一些学生用机器替人来上课该怎么办？

尧德中：人工智能分弱人工智能和强人工智能。
现在是弱人工智能时期，描述的这个必须是强人工智能，现在有人认为是可行的。
但机器人也是人设计和创造的，一定有局限性，不会真正达到人的细腻程度，对付人不会被取代，同时能够跟机器人时期共进步，我还是有信心的。
复制人类可能就涉及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了。
可以通过一些约束来保障技能发展走到精确的道路上。

黄荣怀：我比较看好这件事，比如说我常常出国出差，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些小的智能化管理软件帮忙，就可以进一步减少事情量，多少年后或许就有机器人帮助管理。

但是从学生方面看，也有不太乐不雅观的情形。
现在就有学生会在网上找人做作业，找人写论文。
在智能技能越来越成熟往后，这种情形可能会更严重。
以是欧美有“可信赖人工智能操持”，它强调人工智能的所有算法必须是公开的，数据必须是透明的，人类必须保持智能技能的可控性。
只管有些行为可以被伦理约束，但是有些则须要通过法律制度来限定。

：校园安全终极的目的是防止任何安全事件的发生，比如说现在的图像识别，对潜在的犯罪分子进入校园50米的范围能否有人工预警？如何采取生理学或者神经科学等多方面的手段预防这种情形的发生？其余，未来将如何培养数字化生存能力？

尧德中：每个人的状态是颠簸的。
有数据表明，人在生平中有点精神症状的比例相称高，不能把这些都归为潜在罪犯，还须要其他赞助判断。
机器人大概能够通过微表情、感情识别做一些事情，但终极判断还是不能完备离开人的。

黄荣怀：这个问题非常繁芜。
比如说会有一些特殊的人或者犯罪集团想利用人工智能犯罪，而人都有一种惰性会依赖环境改变自身的行为，那么当强人工智能遍及往后，人的行为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变革，以是须要不断加强网络信息的安全，防止智能犯罪。

在培养面向未来的人才方面，环球都在提倡培养创新能力。
其余一个能力也特殊值得关注，便是数字化生存能力。
第一是好奇心和兴趣。
现在信息过剩，很多信息迎面而来使人忘却探究和思考事物实质，好奇心越来越弱。
第二是互助和学习能力。
有些人永劫光宅在屋里，而新的事物又层出不穷，因而须要不断地学习来适应社会发展。
第三是自律和自控能力。
在未来智能技能进一步发展，推送的信息将更“贴合”人的须要其产生的影响也就会更大，这就对人的自控力提出了新的哀求。

：我们在采访中曾碰着过一些分外儿童，比如说视障或听障的孩子，该怎么样用信息技能的手段帮助他们体验到一个更加美好的天下？

尧德中：这个实在目前是非常火的领域，属于脑科学和人文科学交叉的领域，便是脑机交互。
比如说眼睛看不到，就可以把摄像头“看”到的内容，通过人工智能的办法“翻译”成措辞让他听到，他听了之后会在大脑里面进行处理转换，填补视力的毛病，这方面研究现在还是有很大进展的。
通过不断对本人表情、身体参数等进行剖析，机器大概知道你须要什么，一定是推举与民气理状态和精神状态相匹配的东西，这个很随意马虎就能实现。

黄荣怀：不只是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移动设备等技能在赞助个体发展方面就展现出很强大的功能。
首先是赞助措辞学习，如音***学习材料、APP小程序等，这已算是基本共识。
其次是赞助分外残障群体，通过运用技能来填补人的某些能力毛病。
末了是自闭症治疗，这属于康复和康健的范

中国教诲报 黄蔚 通讯员 李冀红

《中国教诲报》2019年03月13日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