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要】面对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机遇与寻衅，我国要从五个方面强化计策支配：要加快高性能运算前沿技能打破和国家工程数据库培植；根据中国独特市场需求特色定义技能和产品，形成以我为主的主导技能路线；根据第四次工业革命家当领悟的哀求强化家当的垂直支配；根据中国度当环球化布局的计策须要推动家当组织优化调度；强化关键模块和核心零部件的前沿技能和共性技能攻关。

进入“后疫情时期”，未来环球经济增长和家当分工格局究竟如何？对这一重大问题，国际主流机构众说不一。
生产力是经济活动中最生动的成分，决定着生产关系，因此，要厘清各种说法的真伪，对此重大问题作出科学判断，则必须充分考虑第四次工业革命这一成分的影响。
自德国发布《德国工业4.0》报告以来，有关第四次工业革命发生机理及其经济社会影响的研究就大量呈现，但迄今为止也没有就此达成广泛共识。
第四次工业革命对家当发展最深刻的影响是促进了产品架构和家当组织在更大范围、更大程度上的模块化，模块化创新和基于模块的重组式创新成为经济构造调度新的主导模式。
未来中国能否充分利用第四次工业革命打开的机会窗口，取决于中国的计策和政策是否与这种主导模式相适应。

利用模块化思维剖析第四次工业革命，便是把第四次工业革命视为创造新的积木和对积木进行重新组合的过程

“第四次工业革命”观点的提出，引发了大量有关作甚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谈论，形成了界定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不同视角。
任何一次工业革命，都会涉及到技能、要素、经济运行逻辑和经济构造的变革，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剖析，也可从不同的层面出发加以把握。
从“技能”的角度可将其视为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等多种技能簇群的呈现。
从“要素”的角度可将其看作是数字要素、新能源等新型要素的产生。
从经济运行逻辑的角度，美国著名趋势学家杰里米·里夫金曾考试测验用边际本钱为零的逻辑理解它。
边际本钱为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阐明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的信息化和做事化内容，但对付第四次工业革命涉及的大规模研发和固定资产投资缺少阐明力。
有学者强调机器人革命或人工智能革命是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核心特色，为此，曾试图从学习的视角理解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经济学逻辑。
但对此仍需深入磋商，由于在工业社会发展的任何期间学习都是主要的，第四次工业革命背景下的学习过程到底与前几次工业革命有何根本不同？这可能须要深入理解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经济构造逻辑。
这一轮工业革命伴随着大量新的技能经济征象，如大量技能、产品、做事和家当跨界领悟征象的发生，以及在职能、企业、家当不同层面、意义不同的跨界领悟征象的发生，以是，从经济构造层面剖析把握第四次工业革命，传统的家当构造剖析方法已不再适用，须要引入模块化的思维。
只有引入模块化思维，用模块化的剖析方法，才能深入刻画大量呈现的跨界领悟征象。
从模块化的角度来理解第四次工业革命，便是将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变革视为模块化的创新与重组。

由于打破性技能簇群的呈现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特色，因而对第四次工业革命技能创新实质的理解是洞悉新工业革命经济学实质的逻辑出发点。
数字时期的两位前沿思想家布莱恩约弗森和麦卡菲的有关创新的类型化研究对此极具启示性。
他们在研究机器革命时指出，创新包括果实类创新和重组式创新两种类型。
个中，果实类创新即为通用目的技能的不断运用和再创新。
在果实类创新范式下，新的通用目的技能在形成初期，由于技能和商业成熟度低，只能创造微薄的经济代价，但随着通用目的技能的技能成熟度、商业成熟度的提升以及更大规模的扩散运用，其创造的经济代价进入爆发式增长阶段，此后随着技能机会的消逝，通用目的技能创造的经济代价再次进入衰落阶段。
如果说果实类创新的特色是代价创造呈现出周期性特色的话，重组式创新的特色则是代价创造的持续升级。
Weitzman提出，知识生产的过程是对人类既有知识的重新拓展和组合过程，基于此类技能创新根本上的经济增长被他称之为“组合式增长”。
布莱恩约弗森和麦卡菲认为，数字经济时期的根本特色便是创新范式从果实类创新的主导范式转向重组式创新主导范式。
而这种转换发生的机理，就在于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特色是基于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新型信息化，新型信息化大大拓展了技能架构的模块化范围和深度。

模块化理论进入经济学和管理学视野发轫于麻省理工学院Ulrich教授于1995年首创的产品架构研究。
在Ulrich教授将产品架构分为模块化和一体化的根本上,哈佛商学院的鲍德温和克拉克提出了完全、成熟的模块化理论，他们认为，繁芜系统是由功能干系的子系统所构成的，将繁芜的产品设计、软件开拓或生产制造流程不断分解为标准化的、具有特定功能的模块过程便是模块化的过程。
由于模块化具有节约本钱、提升产品多样性的内在上风，因此，经济系统本身具有模块化的内在驱动力，而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核心特色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则会大大深化模块化水平，这是由于新型信息化大大降落了模块化设计的技能本钱，同时也大大降落了模块交易的制度本钱。
与此同时，模块化的技能架构不仅推动了产品本身的模块化，同时也会推动家当组织构造的模块化，即模块化技能架构和家当组织构造存在“映射关系”，从而导致知识的分散化。

因此，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背景下，伴随着环球化和信息化所带来的交易本钱的低落，环球家当加速进入模块化设计、模块化生产和模块化消费的模块化大发展期间，企业为了能更好适应模块化的竞争环境和分散化的知识分布特色，就要能够更有效地利用重组式创新。
在既有企业和新创企业不断“组合”和“包络”既有技能和产品模块的过程中，第四次工业革命呈现出加速裂变和颠覆的发达发展态势。

要基于技能变革的实质理解第四次工业革命对经济增长和环球家当竞争带来的深刻影响

第四次工业革命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影响经济增长的成分很多，从投入要素的角度看，传统的经济增长要素紧张是劳动、成本和技能。
第四次工业革命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首先表现在对传统生产要素的影响上。
一个国家劳动投入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与其人口数量和人口本色干系，第四次工业革命可以通过提高教诲质量进而提升劳动者的本色，从而促进经济增长。
在投资领域，与新技能革命干系的新家当、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加大了对新型信息根本举动步伐投资的需求，从而对经济增长形成投资拉动浸染。
最主要的是，第四次工业革命还会通过技能进步带来劳动生产率的显著提升，进而推动经济增长。
第四次工业革命至少有两个成分有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一是第四次工业革命为扩大市场规模、降落交易本钱供应了技能根本，市场规模的扩大、交易本钱的降落有助于社会分工的发展，社会分工的发展有利于技能进步；二是第四次工业革命推动着企业组织和家当组织的模块化发展，知识的模块化大大增强了不同创新主体“并行”创新的效率，从而能够加速环球技能进步的步伐。

第四次工业革命对环球分工格局的影响。
过去二十年环球家当分工格局的调度紧张是基于生产本钱的“雁阵式”转移，即由于环球化的发展大大降落了国际贸易的本钱，技能进步大大提高了制造品的可贸易性，使得发达国家的制造业向发展中国家进行梯度转移。
仅仅从模块化的角度看，第四次工业革命进一步强化了产品的模块化，有利于各国根据比较上风进行家当间、家当内乃至产品内的分工和贸易，从而进一步强化家当的国际梯度转移。
但是由于智能化、网络化、数字化对传统劳动力的大规模替代，高效的通用软件平台对专用性重资产的大规模替代，第四次工业革命也使得传统的生产要素对家当区位的影响力低落，无人化、智能化工厂的快速发展有可能促进制造业、特殊是高新技能制造业在发达工业国家确当地化生产，乃至有可能随着新型生产制造范式效率的提高，涌现传统制造业向发达工业国家回溯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由于发达市场经济体拥有更高收入的群体和更加挑剔的领先用户等市场需求侧的上风，也会遏制、乃至反转环球家当“雁阵式”梯度转移趋势。

第四次工业革命对峙异链和家当链升级的影响。
传统的家当链升级常日包括以下四种模式：一是工艺升级，即对生产制造技能的改进和生产组织管理效率的提升；二是产品升级，即通过改进产品设计、乃至供应打破性的产品，提高产品的竞争力；三是功能升级，即通过盘踞家当链上更高附加值的代价链环节实现升级；四是跨家当升级，即通过进入技能壁垒或成本投资壁垒更高的家当，提升盈利能力和竞争力。
一样平常认为，环球代价链视角的家当升级遵照从工艺流程升级到产品升级、再到功能升级、末了到跨家当升级的啄序。
第四次工业革命将引致技能系统、生产办法和家当组织的深刻变革，从而为后发企业和国家在生产、产品、功能和新家当等各个维度打开丰富的“机会窗口”，因而大大提升后发国家和企业家当链升级的可能性。
更主要的是，由于模块化的加强和重组式创新的呈现，技能领悟、产品领悟、做事领悟和家当领悟可能成为家当链升级的最主要的形式。
从创新链的角度看，第四次工业革命推进的模块化大大降落了技能创新对模块之间默会性知识的依赖，显著降落了对默会性知识学习的本钱，使创新链更具开放性和跨边界性，基于更加开放的资源互助和技能市场的重组式创新将成为主导的技能创新模式，传统的线性创新构造将被冲破，家当链与创新链的关系将呈现出非线性、开放式关系。

如何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

加快高性能运算前沿技能打破和国家工程数据库培植。
由于人工智能、数字制造等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主导技能都是基于信息通信技能（ICT）发展起来的，因此，新一代信息技能将成为当代制造技能体系中最为主要的通用目的技能。
信息的存储、传输和处理能力将成为决定一国前辈制造体系技能成熟度和运用效率的关键成分，工业大数据资产将成为新的影响一国制造业竞争力的计策性资产。
早在2011年，美国竞争力委员会就将高性能运算定义为“改变环球制造业游戏规则的引擎”，并提出系统的计策方案支配，折衷和整合美国打算资源，加快推动美国的打算能力转化为前辈制造业竞争力。
对标美国的计策和政策实践，德国、日本等工业强国也纷纭出台推动高性能运算研发和运用加快发展的政策。
例如，德国通过在斯图加特大学等高校设立高性能运算中央的办法，为德国企业的研发和产品开拓供应运算做事。
面对发达工业国家针对当代制造技能在高性能运算方面的积极支配，我国应加快建立国家层面的高性能运算研发中央以及地区层面的高性能运算做事中央，在加快高性能运算共性技能和前沿技能打破的同时，推动提升干系做事对广大企业、特殊是中小企业的支撑能力。
此外，还应针对我国工程数据库培植掉队、乃至缺失落的问题，加快通用和专业性的工程数据库培植。
从系统编制国情和经济发展需求出发，我国工程数据库培植可以采纳政府出资、独立非盈利性社会组织运营的组织办法，数据采集采纳会员企业志愿供应、共同分享的事情方法，形成持续投入、有效运营的可持续发展机制，通过根本技能进步促进我国工业产品质量和性能的大幅度提升。

根据中国独特市场需求特色定义技能和产品，形成以我为主的主导技能路线。
新工业革命涉及的技能和家当总体上处于探索期，主导技能路线尚未形成，这为我国利用海内市场和需求规模，形成独特的技能能力和技能路线上风供应了机会。
例如，我国作为制造业大国，将是未来工业互联网运用的最大市场，其需求方向能够对国际工业互联网技能路线发展产生主要影响。
目前，我国企业工业互联网多数采取“现场—掌握—操作”的多层架构，但个中现场层和掌握层的核心装备与技能多由西门子等外企掌控。
建议在各种新型根本举动步伐的支配中，通过合理方案和顶层设计，推动更多企业转向培植全光网底座与工业互联网架构领悟的扁平架构，将我国5G和F5G的局部技能上风嫁接到工业互联网上，从根本上肃清我国工业互联网体系现场层和掌握层装备及技能的对外依赖，进而颠覆目前由德国西门子、博世等企业主导的基于数字物理系统的智能制造技能路线。

根据第四次工业革命家当领悟的哀求强化家当的垂直支配。
建立跨部门协同和对话机制，加强对各种数字家当和制造系统所涉及的底层架构、技能标准等软件根本举动步伐的统一支配，形成协同发展的新工业“大生态”。
5G、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车联网等数字根本举动步伐具有光鲜的商业模式平台化、家当组织生态化的特色，相互之间又具有高度的技能经济协同性，且底层架构、技能标准等软件根本系统在其协同中发挥着重要浸染。
这意味着，要充分发挥工业互联网等技能的赋能浸染，不仅要形成统一的家当内部技能标准，而且要形成统一的家当间技能接口；不仅各家当自身的技能要达到足够的成熟度，而且要预防个别家当技能成熟度不敷制约其他家当的技能可运用性。
因此，第四次工业革命应以“网络泛在”为基本原则，加强各层次家当以及下贱垂直运用行业的领悟培植。
政府部门应在我国新一代信息技能和工业互联网方案培植初期建立起紧密的事情衔接机制，有效办理部门折衷问题，前瞻性的统一各种网络标准和技能接口，切实建立起我国新工业体系的网络效应和数字经济的协同生态上风。

根据中国度当环球化布局的计策须要推动家当组织优化调度。
中国的制造业企业要摒弃大而全、小而全的一体化产品开拓模式，通过家当重组和流程重组，形成专注于核心模块开拓的品牌制造商和能为国内外品牌厂商供应专业化做事的条约制造商。
有荣誉、信息、知识和成本上风的大企业应把自己定位于模块整合者或家当标准的制订者，通过柔性左券网络在环球整合伙源。
大企业要努力掌握“显性信息”，并处理一些关键的“隐性信息”，通过模块化设计充分利用外部资源，进行“行路图”设计并成为模块化系统开拓者，力争成为模块化网络中的旗舰型企业。
广大的中小企业则应定位于家当生态中核心模块的前沿技能供应者、标准制订者和产品供应者，通过掌握核心模块盘踞环球家当链的有利位势。

强化关键模块和核心零部件的前沿技能和共性技能攻关。
首先，针对计策性行业和领域的共性技能（竞争前技能）需求，培植一批行业共性技能平台，加快计策性行业和新兴家当重大共性、关键技能的攻关和推广运用。
建议综合借鉴美国制造业创新中央和中国***工研院的组织运营模式，采纳公私合营和准市场化投入的形式，提高共性技能的开拓效率。
其次，推动本土大型制造企业加大在核心代价模块上的研发投入力度，鼓励互联网头部企业在根本软件领域加快替代性创新，争取在底层技能和根本软件领域形成非对称竞争上风。
通过发展家当投资基金、鼓励公司创业等形式，提高对前沿性、计策性、原创性技能领域的研究和开拓投资，将家当政策的重心从物质成本投资转向知识成本投资，这一点对付电子、通信、汽车、机器装备等技能密集型模块化家当进入环球家当链、参与更多高附加值经济活动、实现家当功能升级尤为主要。
再次，针对峙异链衔接不畅的问题，加快发展多种形式的科技中介做事机构，加强产学研用结合，大力发展高新技能、专业性技能领域的中介做事机构，促进企业之间、企业与大学和科研院所之间的知识流动和技能转移转化，真正建立以市场化运用为导向的科技成果转移、扩散机制。
末了，鼓励企业基于开放式创新开展积极的重组式创新，即一方面加大在欧洲、日本、韩国等领先市场的研发机构培植和产学研互助，另一方面将边缘性的模块进行外包，以充分利用国外的低本钱知识要素和生产资源，强化我国制造业在环球的综合竞争上风。

【注：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技能革命背景下环球创新链的调度及其影响研究”（项目编号：19AJY013）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①[美]杰里米·里夫金著、赛迪研究院译：《零边际本钱社会》，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年。

来源： 公民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