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文章共8篇,转载自《科学·经济·社会》2024年第2期,本文《处理好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风险》为第7篇。
在文中,兰立山剖析了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属性,强调推进人工智能发展中保障意识形态安全的主要性。

“AI成长现状反思”笔谈|处理好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风险_意识形态_人工智能 智能助手

***大报告指出,“意识形态事情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事情。
牢牢节制党对意识形态事情领导权,全面落实意识形态事情任务制,巩固壮大奋进新时期的主流思想舆论。
”当前,天生式人工智能的发展带来了诸多意识形态风险,快意识形态的渗透风险、撕裂风险、监管风险等。
因此,须要处理好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问题,以掩护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推进我国意识形态事情的顺利开展。

一、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属性

关于科学技能与意识形态问题的研究,并不是由于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才兴起的。
事实上,早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学界就已开始对科学技能与意识形态问题进行研究,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哈贝马斯(Jtirgen Habermas)是个中的主要代表。
马尔库塞认为,科学技能具故意识形态的性子,或者说已经成为一种意识形态,由于科学技能并不是“中立”的工具,它可以为当代政治统治的合法性及其意识形态供应辩解,是当代政治统治的主要根本,技能理性事实上已经成为政管理性。
哈贝马斯认同马尔库塞提出的科学技能是意识形态的不雅观点,但他不认同马尔库塞关于科学技能本身便是意识形态的意见。
在哈贝马斯看来,科学技能之以是成为意识形态,不是由于科学技能本身便是意识形态,而是由于科学技能作为第生平产力在社会运行与发展中发挥着重要浸染,进而使人们将科学技能视为偶像,即科学技能成为意识形态。
在此之后,科学技能具故意识形态属性的不雅观点开始被人们关注和接管。

作为当今社会最为前沿的技能,天生式人工智能也具故意识形态属性,这首先表现为它的算法设计和利用的数据具故意识形态的方向。
天生式人工智能从设计到利用每一环节都受到算法工程师的影响,这使得天生式人工智能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算法工程师代价偏好、政治取向、宗教崇奉等的影响。
更为主要的是,天生式人工智能须要大量的数据作为学习质料,这些数据的来源和选择完备由算法工程师决定,一旦这些数据存在意识形态方向,那天生式人工智能的输出结果显然就会具故意识形态性。
以ChatGPT为例,它的学习数据紧张为英语材料和表达西方意识形态的材料,中国和其他国家的意识形态内容较少。
例如,当有人问ChatGPT当前的舆论趋势及热点时,它的回答是可以查看BBC、CNN、CBS、ABC等媒体的宣布,而这些又属于英语和表达西方意识形态的材料,因此,ChatGPT最终生成的结果就会有明显的意识形态方向。
对此,罗扎多(David Rozado)通过对ChatGPT进行的15种政治测试指出,ChatGPT在14种政治测试中有明显的左倾方向。
北京理工大学打算机学院的张华平等学者也得出了与罗扎多类似的结论,他们指出,“ChatGPT天生内容中存在对付中国的大量偏见辞吐”。

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属性还表现在它能通过自主学习和打算天生新的内容,这些内容并不是预先设计好的,而是根据用户的提问以及与用户的不断互动形成的,可称为算法意识形态(algorithmic ideology)。
算法意识形态意指算法的意识形态,它强调算法具有自己的意识形态体系,抑或说算法具有自己的规则、逻辑和“想法”。
只管算法意识形态可追溯至以马尔库塞、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埃吕尔(Jacques Ellul)等人为代表的技能实在论,但它并不因此技能实在论为理论根本,而因此天生式人工智能的详细运用为根本,近期备受关注的ChatGPT、Sora等天生式人工智能可以根据用户的哀求天生大量的文本和***等便是很好的例子。
当然,ChatGPT、Sora等不仅可以天生内容,还可以根据用户的反馈对内容进行优化,天生的很多内容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并不亚于人类的水平,乃至超过了人类的一样平常水平。

须要指出的是,虽然天生式人工智能可以自主学习、决策以及根据哀求天生内容等征象与马尔库塞、海德格尔、埃吕尔等人的技能实在论不雅观点较为同等,但并不能因此认为天生式人工智能证成了技能实在论。
这与有学者对算法管理与技能自主论的关系的意见类似,这位学者指出,可以认为算法管理(algorithmic governance)具有一定的自主性,但不能因此就认为它证成了技能自主论。

除了以上两点内容之外,算法崇拜也是天生式人工智能具故意识形态属性的一种表现。
算法崇拜紧张指人们对付算法的推崇及信赖,默认通过算法打算所得到的结果的精确性,并按照算法的规则及指令来运行社会。
哈贝马斯是从科技崇拜视角来论述科学技能为一种意识形态的主要代表,他认为这种意识形态的紧张表现是技能统治论或技能专家制(technoc­racy)。
技能专家制思想一样平常可追溯至培根(Francis Bacon)、圣西门(Claude-Henri de Rouvroy)等人,主见科技专家按照科学事理、技能原则来运行与管理社会,追求社会运行与管理的科学技能化。
按照哈贝马斯的不雅观点,目前人们对付算法的推崇或崇拜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意识形态。
当然,须要指出,虽然算法崇拜并不是由于天生式人工智能的发展才涌现的,但天生式人工智能的发展确实进一步推动了人们对算法的崇拜。
由于天生式人工智能比传统人工智能具备更强的能力,例如ChatGPT可以与人持续互动、表达与逻辑更加类人化、利用领域更加多元(可以天生建筑设计图纸、帮助学生撰写学术论文、预测股市颠簸)等。

二、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风险

由于天生式人工智能所具有的意识形态属性,这导致它存在着大量意识形态风险,紧张包括以下四点。

其一,意识形态渗透风险。
天生式人工智能的紧张风险是意识形态渗透风险,紧张指国外的意识形态通过天生式人工智能渗透到海内,进而影响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
只管ChatGPT、Sora等天生式人工智能几次再三强调自己的非政治化,但它所属企业的成本主义背景以及所利用数据紧张为西方社会的数据,都解释它具有一定程度的政治化。
也便是说,天生式人工智能所天生的内容是基于它利用的数据,这些数据的成本主义背景决定了它所天生的内容具有成本主义意识形态方向。
“而受成本主义意识形态感化的天生式人工智能不仅可针对我国和国际社会受众生理弱点供应隐形渗透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阵地的内容产品,助力美西方构建高维度、全方位、多视角对华意识形态渗透和攻击舆论沙场,剥夺、涣散、冲毁党和政府在海内国际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权、主动权”。
因此,须要积极应对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渗透风险。

其二,意识形态撕裂风险。
天生式人工智能并不局限于外来意识形态的渗透,它还表示在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撕裂上。
主流意识形态紧张指一个国家或社会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包括政治法律思想、道德不雅观念、民族精神等。
一样平常而言,主流意识形态紧张通过官媒进行发布,并以此影响"大众的意识形态认知。
随着信息时期的来临,由于公众获取信息的路子变得多样,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力受到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巨大寻衅。
天生式意识形态的快速发展及其广泛运用,进一步削弱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力,使得意识形态有撕裂的风险。
一方面,天生式人工智能扩大了天生和传播意识形态的渠道,由于具有交互性、定制性、多元性等特点,相较于官方媒体或主流媒体,天生式人工智能作为一种传播渠道更受欢迎,这削弱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力。
另一方面,天生式人工智能天生的内容存在大量虚假信息和话语偏见,特殊是天生如鞭策社会非理脾气绪、加深社会偏见、缺点的历史事实等内容,这会降落"大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进而使意识形态有撕裂的风险。

其三,意识形态监管风险。
对付意识形态的审查和监管一贯是意识形态事情的主要内容,特殊是对意识形态内容的审查和监管。
然而,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涌现加大了意识形态监视事情的难度,为意识形态的监管带来了诸多风险。
究其缘故原由,紧张与天生式人工智能天生的内容“权属不清、追责困难”有关。
例如,用户在与ChatGPT进行互换时天生了大量与主流意识形态不符的内容,但这些内容只是保存在ChatGPT系统中,并不对外传播,干系部门并没有权限对此进行监管。
当然,事实上,就算这些违反主流意识形态的天生内容被用来对外传播,干系部门也很难监管,由于除了删除内容以外很难对干系任务主体进行追责。
此外,干系部门就算创造并删除这些违反主流意识形态的天生内容也办理不了根本问题,由于天生这些内容的算法和数据仍旧保存在系统中,一旦有用户问了干系问题,这些违反主流意识形态的内容将再次天生。

其四,意识形态退化风险。
紧张指由于对天生式人工智能过于推崇或依赖,导致人类的意识形态辨识能力退化、思考能力减弱、自主性缺失落等。
与传统人工智能不同,天生式人工智能可以快速与用户进行连续互换,并具有很强的措辞理解能力和内容天生能力,使得用户觉得是在与一个“真人”互换,进而得到很好的互换体验。
更为主要的是,天生式人工智能还可以根据用户的回答以及历史记录来不断优化所天生的内容,给用户供应更多的个性化和优质化解答与做事,特殊是给用户很多正向反馈,这将大大提高用户对天生式人工智能的相信和依赖。
在此背景下,人逐渐失落去了对意识形态问题的辨识能力,逐渐变成天生式人工智能的附属或信徒。
如达纳赫(John Danaher)所言,我们生活在一个算法统治(algocracy)的社会或系统编制中,算法建构和限定了人类与这个体系中其他个体、干系数据、社区等的行动与交互办法。

三、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

面对天生式人工智能的各类意识形态风险,须要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以掩护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和推进人工智能的康健发展。
为了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可以从以下四条路径入手。

首先,坚持马克思主义在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领域的辅导地位。
***大报告指出,“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辅导地位的根本制度,坚持为公民做事、为社会主义做事。
”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问题是我国意识形态事情的一个主要内容,我们须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辅导地位。
一方面,坚持马克思主义在人工智能领域的辅导地位。
天生式人工智能之以是涌现意识形态风险,紧张缘故原由在于目前全体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受到成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和主导,这使得人工智能的发展按照成本的逻辑在发展。
因此,须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人工智能领域的辅导地位,以纠正当古人工智能按照成本逻辑发展的缺点方向。
另一方面,坚持马克思主义在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领域的辅导地位。
面对成本主义国家通过天生式人工智能渗透到我国的缺点意识形态,我们须要以马克思主义作为理论武器进行回嘴,为我们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供应理论根本。

其次,提高天生式人工智能的自主研发水平。
只管马尔库塞、哈贝马斯关于科学技能作为意识形态的思想有一些差异,但他们都表达了科学技能可以为意识形态辩解的不雅观点。
天生式人工智能也不例外,它也在为成本主义的意识形态辩解和做事,这也是天生式人工智能存在诸多意识形态风险的一个主要缘故原由。
有学者指出,“以科技巨子为代表的成本每每节制最新智能技能和数据资源,在政府对科技企业依赖较强的情形下,便会付与科技企业节制更多的数据权限,政府的威信性被削弱,而科技企业在技能上的巨大上风可能造本钱钱对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垄断。
”可见,规避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风险的主要路子是节制最新、最强大的天生式人工智能技能,只有如此,才能真正主导天生式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和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
因而,提高我国天生式人工智能的自主研发水平刻不容缓。

再次,推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天生式人工智能的领悟发展。
面对错综繁芜的国际政治环境,想要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除了提升科技硬实力和武断主流代价导向外,还必须进一步讲好中国故事,以‘中国话语’破解当前天生式人工智能领域盘踞的‘西方话语’”,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天生式人工智能领悟发展。
第一,站好中国态度、讲好中国故事,为天生式人工智能供应丰富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语料、素材。
第二,利用好互联网、大数据、天生式人工智能等智能技能传播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向天下各国发出中国声音、展现中国文化,为盘踞天生式意识形态高地奠定话语根本。
第三,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融入到天生式人工智能的设计之中,以应对西方社会对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操纵,为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供应技能支撑。
对此,维贝克(Peter-Paul Verbeek)的道德归天思想非常值得借鉴。
维贝克认为,我们可以通过有目的设计来使技能具有调节人的道德选择和行动的功能,即让技能具有道德行。
按照维贝克的不雅观点,我们显然也可以通过设计来使天生式人工智能具故意识形态性。

末了,强化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事情的人才支撑。
人才支撑是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高地的主要根本,没有人才的支撑很多干系事情就无法开展。
然而,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事情涉及诸多学科,如人工智能、政治学、传播学等,就目前的学科设置或专业设置来看,并没有与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直接干系的学科或专业。
因此,为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高地,政府须要大力培养与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干系的人才。
详细而言,政府既可以通过成立专门的研究院所来直接培养与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干系的人才,也可以在高校设置干系学科或专业来培养与天生式人工智能意识形态干系的人才。

综上所述,天生式人工智能的发展带来了诸多意识形态风险,我们须要采纳积极方法,以盘踞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高地。
当然,须要指出,天生式人工智能对付意识形态的影响也有积极的一壁,如可以极大提高意识形态管理的效率,只是本文聚焦于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风险,故而对此内容并未涉及。
由于天生式人工智能技能日月牙异,它对付意识形态的影响也在不断变革,因此,须要加强对天生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研究,为掩护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和推进我国的意识形态培植供应理论根本和政策建议。